最近，內地藉紀念毛澤東誕辰120周年，又掀起一股批判「普世價值」之風。
幾年前，內地就開始批判「普世價值」。認為普世價值就是宣揚美國式民主價值，就是宣揚資產階級價值。因為有一些最高層的領導人帶頭批，於是使「普世價值」變成洪水猛獸，似乎成為資產階級和平演變社會主義的精神武器，成為意識形態上的糖衣毒藥，使人連提起這四個字都很有忌諱。
當年前國務院總理溫家寶，曾說過「民主、法制、自由、人權、平等、博愛，這不是資本主義特有的，這是整個世界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類共同追求的價值觀」。據說這話也曾受到「暗批」。
當前，批判「普世價值」的人，究竟把「普世價值」的含義弄清楚了沒有？究竟什麼才是正確理解的「普世價值」？
「普世價值」，顧名思義，就是普世界之下，有些東西應有共同的價值觀。例如，民主，難道只是資產階級才提倡民主，社會主義就不要民主？人權，難道只有資產階級才提倡保障人權，而社會主義國家就應該摧殘人權？
憲法規定「普世價值」
其實，民主、自由、法制、人權、均見諸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國憲法第5條，寫明要「依法治國」，要「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第35條和第36條，保障公民有言論、集會、遊行、示威、宗教信仰等等自由。第38條規定公民的人格尊嚴不受侵犯。其他條文，還規定公民若干權利和義務，規定公民應享有的人權。
這種種規定，都是全世界文明國家憲法所共有的「普世價值」。
如果要加以否定，就難怪在習近平主席倡議遵守「八二憲法」之後，在內地輿論上吹了一陣反「憲政」的逆風了。
「普世價值」也包括了全世界人類都應遵守的道德準則和社會規範。如工業家生產產品必須保證依照說明的成分，不得滲假。商人出售商品應該價真貨實。學校不能發假文憑、假學位。政府工作人員就是「公僕」，應該盡責為公眾服務，而不是騎在人民頭上。
至於社會秩序，駕車要遵守交通規則，行人要看紅綠燈過馬路，人人不能破壞公物，不要隨地吐痰……難道這不是「普世價值」嗎？
「普世價值」不是普世發展道路
普世價值所以在內地引起爭論，一是把「普世價值」和「普世發展道路」混為一談。認為如果贊同「普世價值」，就是贊成普世都要走同一條發展道路，或者更只有走西方所謂民主自由的道路。習近平主席在紀念毛澤東誕辰120周年上的講話完全正確，他說﹕「我們要虛心借鑑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但我們不能數典忘祖，不能照抄照搬別國的發展模式」。
是的，各國國情不同，民族文明傳統和風俗習慣各異，照搬大多不能成功。
毛澤東曾經說過，中國人民曾經尋找過富國強兵的道路。早年因為覺得自己的科學技術落後，要拜工業革命後的西方為師。但是後來發現，為什麼老師老是侵略學生呢，於是覺得此路不通。「十月革命炮聲一響」，接受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照搬西方不行，全面學蘇聯也走了彎路。中國人民對於要怎樣走自己的路，教訓是深刻的。
如果走向另一個極端，否認「普世價值」，否認需要借鑑人家的先進經驗，結果「改革開放也難以順利前進」。
二是當前內地的確有一股以倡導向左走而實質上反對政治改革的歪風。他們拒絕改革，害怕觸動他們的既得利益。這股力量相當強大，正像我曾形容過的是當前中國的一座新的大山。如果我們相信經濟是基礎，政治是上層建築這個真理的話，在強大的權貴經濟集團面前，上層的政治人物，難免被迫會瞻前顧後，甚且被拖着後腿，前行艱難。目前在意識形態上爭論，正是這種複雜形勢的反映。
數典忘祖並沒有市場
普世價值不能得到有力的提倡，而且被歪曲成為洪水猛獸，令討論成為禁區，實非當前改革之福。
實際上，提倡照抄西方的一套，走西方資本主義道路，「數典忘祖」，接受外國「頤指氣使的說教」，並沒有太大的市場。「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正確的道路真金不怕洪爐火。又是習近平說得對，歷史條件的多樣性，「人類的歷史上，沒有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可以依賴外部力量，跟在他人後面亦步亦趨實現強大和振興的」。
本文發表於明報 (2014年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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